病梅客❀

【冰秋】第三种绝色

★题目引自余光中先生《绝色》
★only小段子，纯属摸鱼
★吹爆我沈老师

     清净峰在前些日子刚迎来入冬后的第一场雪。

     虽还未及三九时节，挂在墙上的消寒图也早已添了两朵新红的梅。这初雪倒也未辜负可着劲儿呼啸的北风，算得上是酣畅淋漓。天空被遮上一层灰蒙蒙的青白，是摇摇欲坠的模样，权以几抹丝萝般的彤云绕上几匝虚虚挽住——像是锦缎儿上缀着的络子。满目青白被生生撕开一角，横亘在天边，便有万顷鹤雪从这豁口中抱做一团儿倾泻而来，捧出一斛乱蓬蓬的轻絮。

      天地无声间举世飞白，是诗豪与风雪争先的景致。

      沈清秋无意沉醉于这难得的美景——他在忧心那漫山的竹子。虽有圣人言曰“岁寒，然后知松柏而后凋也。”可这雪来得猛烈，已有不少瘦竹不堪重负地折了腰肢，狼狈不堪地伏在一片皑皑之中。沈清秋很是心疼这脆生生的绿色，忙在雪势稍歇时招呼众弟子打雪。

       这厢还没消停，眼看分明是大雪将霁，这日到了后半夜，又淅淅沥沥飘起了雪花。都说雪落无声，可积雪和着树枝砸在地上的声响还是清晰的。沈清秋躺在床上装聋不成，在安眠与爱竹间艰难地选择了后者，索性认命般披衣起身。

      
       洛冰河这几日被要事绊住了脚步，囿于幻花宫里不得抽身。好不容易处理完公务，把余下的杂事往漠北跟前一推，便归心似箭地向清净峰奔去。

      此时他踏在通向山顶的石阶上，鞋跟深深陷进雪中，将蓬松的新雪踩的紧实。抬头望去，几乎要疑心那在石阶上恣意流淌延展开来的不是雪，而是月光，自九天抛掷而来的、极尽温柔的、缱绻的月光。

       ——无数个自睡梦中惊醒的深夜，映入眼帘的，便是沈清秋被月光轻吻的面庞。眼角盛满了细碎的光影，微微抿起的薄唇衔着一枚荧荧的白。三千烦恼丝铺陈开来，细细抹上一层自捣碎的珍珠粉末里渡来的银色。

       那是他行过山岚，度过溪桥也难以释怀的景致。也是他跌入深渊、攀上寒楼后聊以慰藉满身风尘的余温。

       沈清秋正于竹林间忙活，鼻间忽地充斥着熟悉的冷气——仿佛自荒原而来，沾惹尘泥与露水的气息。

       他悠悠转身，对上那人的眼眸，定格于其中灼灼飞雪与盈盈月色。

       “我回来了。”

       于是山川星河皆做陪衬，只拟将眼前方寸裁作人间绝色。

*附上余光中先生的原作：
《绝色》
若逢新雪初霁
满月当空
下面平铺着皓影
上面流转着亮银
而你带笑地向我步来
月色与雪色之间
你是第三种绝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