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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秋】我有辞乡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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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烛光昏暗,几乎要疑心是隔着万丈深海破冰而来,流动在衣衫褶子上有如水波荡漾。眼前人一袭黑发驯顺地垂下,不经意间蹭到便是丝丝凉意袭人,惊得洛冰河瑟缩着想要掩饰性扭动身躯,又生生按捺住。心猿意马相扰,由此落笔更是不安,收尾时不可抑制地将墨痕拖出老远,像是一尾搁浅的游鱼,在三尺熟宣上甚是扎眼。

        显而易见的败笔。洛冰河垂下肩头有如劲竹伏雪,竭力掩去眸中沮丧的春色。

        沈清秋早已觉察到少年还未学会喜怒不形于色的焦灼,安抚地理了理少年额前散乱的碎发,轻声问道:“怎么了?”

         他的咬字一向圆润而轻巧,好似在唇齿间衔了一枚新雪过后将开未开的桃花。打着转儿落下的尾音像是小龙团毛茸茸的茶尖,轻轻挠着心尖儿上的软肉,何况今日还额外掺杂了给亲亲徒弟顺毛之后的几分小愉悦,那点儿藏不住的温柔笑意便如同连亘的青峰脚下经冬不衰的青苔般破土而出了。

         洛冰河听得这似是而非的笑意,只觉更加难堪了,因此死死咬住嘴唇,口舌连同着肺腑俱是酸涩。见这孩子打定主意不出声,怕是又敏感多思去了。沈清秋沉吟片刻,探身捉住少年执笔的莹白指尖,覆上尚且谈不上宽厚的手掌,腕部暗暗用力,带着少年在白纸上笔走龙蛇。

         是梦吗?洛冰河几乎在一瞬间僵成了一根棒槌,倚着雕花的案几才稍稍稳住了身形。

         眼神无处安放,洛冰河只好将头埋得更低。方方正正的视野里,只见绣着瘦竹的半寸流云衮边长袖,并着三千烦恼丝一同委地,黑白纵情交缠,缱绻非常。洛冰河只觉身心也被裹缠到了这乱蓬蓬的绵软绸缎儿中,醉倒在里头,分毫不比温柔乡差的。

        偷偷向上望去,是沈清秋被青衫裹住的瘦削肩胛。许是运笔的缘故,行动间隐约可见肩窝里锁着一线撞碎复又聚拢的天光。到底是纤瘦,借着如豆灯火将薄纱映衬得几近透明,蝴蝶骨的轮廓愈发清晰,似是下一刻便要挣脱皮肉,振翅搏击九万里长空。

        披着烛光的沈清秋眉宇间嵌了柔柔几寸阴影,恰是掩去了不平的川壑,愈发温吞如云破月来。可在悬针垂露一事上,沈清秋却总是严苛过分,连带着语调也掺了几分刻意的深沉:

        “点如高峰坠石;横戈如长空之新月;横如千里之阵云;竖如万岁之枯藤;坚戈如劲松倒折,落挂石崖;折如万钧之弩发;撇如利剑断犀象之角牙;捺一波常三过笔。可记住了?”

         洛冰河感受着那人覆着自己的手掌温热,掌心细纹摩挲间有脉搏擂鼓般跃动,顺着指尖传递至胸腔,引得心跳有力的回应,一时间两厢共鸣,有如滚烫岩浆喷薄而出。

         执笔当戈,陈墨为血。

         洛冰河想,若是沈清秋在身后,他自可化成世间至坚至急的一把剑,迎风破万刃,披甲斩红缨,也要为他劈开一方山明水净。

        便是只余一杆瘦笔,握在手里,也是一柄上好的利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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